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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想把防洪大堤“逼”成“豆腐渣”？ (2002.05.13 10:00:41) |
| 汉爆破泄洪障碍汉阳“违法楼” 这件事引起了浙江有关部门、当地人大代表和老百姓的极大关注。他们议论纷纷：重大工程质量把关为何这般难？是谁想逼着防洪大堤变成“豆腐渣”？ 有人把“玩笑”开到防洪大堤的“心脏” 随着城市化的飞速发展，城镇逐渐成为浙江经济社会发展最重要的载体和推进器。而浙江的城镇大多凭海临江。因此，城市防洪近年来成为浙江水利建设主战场。近３年来，浙江省各级政府勒紧裤带、不惜砸锅卖铁筹集近百亿元资金，用于城市修堤筑坝。 在全省的城市防洪建设工程中，临海是少数几个“重中之重”之一。因为临海市凭临的灵江，在城边折弯，上涌海潮和下泄山水正好在此碰头，防洪压力最大。最近的一次洪水泛滥在１９９７年，当时临海市区全城进水，损失上十亿元，无数市民有家难回。因此，这里的城市防洪大堤是全市人民的“保命工程”。为了建设这６．８公里的防洪堤坝，临海市已经或即将要投资金近３亿元，几乎耗尽了家底。全城市民主动为这一“民心工程”分忧，纷纷解囊相助，共捐款２５００万元。 ２００１年９月，临海城市防洪工程开始第四标段的施工。这标段恰好处在灵江拐弯段，是海潮山洪交汇的直接触岸点，其身后直接保护范围包括了临海市政府、开发区等新市区的重点。这一标段核心的建筑材料是一种直径６００毫米、壁厚为１１０毫米的“PC混凝土预应力管桩”。作为特殊建材，建设部门对此建材有严格的检验标准，对生产企业也有特殊的资质要求。堤坝承能否承受洪水冲击的压力，关键就看这种管桩是否过关，开不起半点玩笑。 然而恰恰有人在防洪大堤的“心脏”上，接二连三地开起了“玩笑”。 工程的施工单位——浙江省第一水电建设有限公司是一家多次获得“鲁班奖”的水利一级企业，与这家公司临海城市防洪工程项目部签订“PC混凝土预应力管桩”供货合同的是临海市金力水电器材公司，总供货量是２．８万米，总价值６５４万元。据负责临海城市防洪工程监理工作的浙江东洲建设监理公司陈光豪监理介绍，按照合同，２００１年９月２日，金力公司开始向施工工地送货。当天金力公司送来了第一批管桩。意想不到的是，卸下来的竟是一种造楼房用的PTC管桩（这种管桩只承受垂直的压力，根本不能用于主要承受横向压力的防洪堤坝）。而且，管桩壁厚只有７０毫米，整整比合同要求薄了４０毫米。陈监理说，这简直是在开“天大的玩笑”，为此，他毫不犹豫地开出监理意见：退货。９月１７日，金力公司送来第二批管桩。这次送来的管桩在直观上型号对了，壁厚度也够了，但是工程监理部检查后发现，产品缺乏出厂合格证、企业资质报告等几个主要的资料，而且随管桩一起送达的一些资料有明显的涂改痕迹。监理部顿生疑虑，明确表示这批产品疑点过多，不能使用。１０月２日，金力公司第三次送来管桩。鉴于前两次情况，工程监理部对金力公司送来的第三批管桩要求进行抽样检测，如果过关就用。奇怪的是，就在当天晚上，金力公司把这批管桩偷偷运回。 建设单位缘何“弃优择劣” 临海市政府城市防洪工程建设指挥部的同志告诉记者，金力公司是一家规模不大的水泥预制构件生产企业，以前主要生产电线杆，从来没有生产过要求特殊的防洪工程“PC管桩”。临海市建设规划局建筑工程管理处出具的书面材料证实：金力公司“从未向临海市建设规划局申报过混凝土预制构件的生产资质”。台州市水利水电工程质量监督站更加明确地指出：“金力公司没有相应的生产资质，其产品属于非法产品，应提请建筑行政主管部门予以取缔和处罚。” 金力公司经营者何方礼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承认，公司确实没有生产“PC混凝土预应力管桩”的资质，但是产品还是能做的。何方礼说，城市防洪工程施工单位、监理单位是在故意刁难，原因是施工单位的领导向他索要贿赂，他不给。 真是故意刁难？还是另有隐情？对于这个问题，项目部经理黄理树露出一丝苦笑。 据了解，就在浙江本省的杭州和宁波以及上海都拥有历史悠久大型“PC混凝土预应力管桩”生产企业。在同金力公司签约前， 浙江省第一水电建设有限公司临海城市防洪工程项目经理部也曾考察了宁波、上海、杭州３家管桩生产企业。更令人生疑的是，偏偏是连生产混凝土预制构件的基本资质都没有金力公司顺利得到这份总额达６００多万元的合同。 建设单位缘何“弃优择劣”？在记者的一再追问下，黄理树经理坦言：其实金力公司没有资质、生产能力远不及杭州。宁波上海大公司情况，他心里是十分明白的。当时同去考察的监理单位也曾经打过的报告，明确表示金力公司不具备投标资格。但是没有办法，临海有的地方领导多次要求“照顾当地生产企业”，至少有一名市委副书记和副市长向施工单位“打招呼”。迫于重重压力，最终只能选择金力公司。他还说，金力公司是在第四标段开工前几个月，购置“PC混凝土预应力管桩”的生产设备，临时拼凑这种特殊构件生产能力的，目的就是来发这笔财，第一次他们送来薄壁管桩，价格要比合同规定的厚壁管桩低８０元一米，如果蒙混过关，光这一项就可以多赚２００多万元。他说：“金力公司也许以为有这么多人打招呼，是可以蒙混的，所以第一次会这么大胆，明着偷工减料。” 法官的判案思路 当金力公司把第三次运到工地上的管桩偷偷运回后，城防工程建设单位原本以为，金力公司已知难过关就偃旗息鼓了。但是没有想到的是，２００１年１０月１５日，金力公司一纸诉状将浙江省第一水电建设有限公司告上法庭。 原来，双方签订的合同中有一条，施工单位要在对方正式供货前，先预付合同总价10％的预付款。因为临海城防工程资金相当紧张，在约定供货日期前，工程款未能拨付到位。双方口头协定，金力公司先供货，工程款到位后施工单位立刻支付预付款。然而，一供货，金力工程产品的问题就马上暴露出来。面对问题重重的产品，施工单位自然不敢轻易地把６５．４万元的产品预付款付给对方。１０月２日，也就是金力公司第三次把管桩运来的日子，工程款也恰好拨付到位，施工单位电告对方，只要产品能通过监理检测就马上支付预付款。可是当晚，金力公司拉走了管桩。 临海市人民法院和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在２００１年１１月５日、１２月２９日两次均判决金力胜诉，要求施工单位支付预付款。对此，无论是临海城市防洪工程指挥部还是项目施工单位都觉得万分不解：“对方提供的是不合格产品，我们怎么能交预付款呢？总不能让我们把这些不合格管桩打入城防大坝吧。” 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参与审判此案的法官张虎林向记者介绍了判案的思路：工程监理、相关权威部门提出的金力公司无资格、无能力生产PC管桩的意见均不能说明金力公司产品质量有问题。城市防洪建设、监理单位认为用金力公司产品防洪大堤可能出现安全隐患，其实是“耸人听闻”。法院是给纠纷提供解决办法的地方。判决金力公司嬴就是为了解决双方矛盾的办法：那就是只要城市防洪工程项目部把６５．４万元的预付款给金力公司，然后再让金力公司提供合格产品，问题就解决了。 记者在金力公司采访时，公司一位员工无意中告诉记者：“公司生产防洪工程管桩的设备有不少早就卖掉了”。黄理树经理说：“金力公司是否有继续履行合同的能力以及用这些产品到底会给堤防带来什么后果，法院从不太关心，也不作调查，与其说，这样的判决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还不如说是替金力公司讨钱的办法！” 群众说：“‘豆腐渣’工程背后必有腐败” “民心工程”岂能成为“豆腐渣”工程？这起令人费解的官司，这场事关一条防洪大堤安危的纠纷，在临海引一片议论。不少群众义愤填膺：党和政府以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为重，勒紧裤带上马城市防洪工程，居然还有人想在这样的“民心工程”上中饱私囊？ 一些群众说：“老百姓最痛恨的就是‘豆腐渣’工程，从发生在临海城防大堤上的这件事看，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逼着省级重点工程变成‘豆腐渣’。” 记者在采访中感到，金力公司的经营者何方礼在临海颇有知名度。有一种比较普遍的说法说是：“何方礼在临海，上上下下都玩得转，因为在经商前做过多年的律师，何同法院的关系尤其‘非同一般’。” 不少人大代表闻之拍案而起。在今年年初的临海市人代会上，１１名人大代表就联名对这件事提出了议案。临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金再林表示：议案已交给政府部门办理，届时一定会给全体人大代表和全市人民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浙江省人大代表周振华也大声疾呼：“百年大计，质量第一。城防工程花的是临海人民的血汗钱，如果不严把质量关，工程成了‘豆腐渣’，谁来负责？”一些代表庆幸地说：“如果不是碰上这么一批认真负责的施工队伍和‘认死理’的监理，临海人民可能还不知道，大家辛辛苦苦凑钱修起来的城防工程将成为悬在群众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完） 分洪区移民款都干了啥 600万建起“豆腐渣” 新华网1月4日武汉电（新华社“新华视点”记者刘紫凌 郭嘉轩 高友清）位于荆江“九曲回肠”最险要处的湖北石首市调关镇，近年在几次特大洪灾中受到重创，辖内的几个分洪垸被国家纳入“平垸行洪，移民建镇”范围，并投入了巨额资金。然而，记者近日在计划安置全镇近一半灾民的黄陵山村移民点看到，这个耗资600多万元的移民新区，竣工一年半了，由于质量、价格等问题，群众不愿入住，至今仍是一座“空城”。 “移民房”不能常住 位于石调公路一侧的黄陵山村移民建镇点，远远看去，一条条水泥道路，一排排白墙红檐的房子，煞是整齐、漂亮。 走进去却发现，偌大的小区内，除了一家在装修，几个装修工人在干活，冷冷清清不见一户居民，大多数房子厅堂内长满荒草，一些房子的地基框架悬空裸露，甚至断裂；屋内楼梯没有任何支撑，只是把水泥板一端砌在墙里，记者试着爬上去，马上感觉脚下发颤。内墙没有粉刷，砌墙的沙浆因为水泥含量不足，用手随便一抠就掉、一碾就碎，墙砖摇一摇就可以拿下来。 记者爬到一间房屋的二楼，从窗口向下看，外墙也明显外倾。装修工李良才对记者说，就这面墙起码倾斜7厘米左右。房檐上铺着的红色瓷砖，记者用手轻轻一揭就掉了下来。房屋主人符柏林反映，这个移民点的下水道排水量和化粪池容量明显偏小，而且管道基础过高，一旦下大雨，不仅生活污水排不出去，外面的污水还会倒流进屋。 这些房子不光质量有问题，结构也不合理。平房只有40平方米，一个厅、一间厨房和一个厕所，没有一间卧室；楼房上下两层也只有80平方米。符柏林说：“我们一家大小6口人，儿女都大了，加上老人，最少得有4间卧房，可分给我们的房子，算上客厅在内也只有3间房，叫我们怎么住得下？现在只有自己想办法往上加一层。”可是加层也存在问题，由于当时建房时用的水泥不合格，大梁承重不够，得把二层全拆了重新铸梁，才能往上加层，否则安全难保。 国家政策规定，移民建镇工程必须按照城镇住房标准规划，确保工程建设质量。石首市《关于加强1999年移民建镇规划管理的意见》也明确规定：“移民建镇占地标准村庄宅基地每户140平方米，集镇每户120平方米。建筑标准二至三层为主，建筑面积100-150平方米。”现实与政策之间的差距，让村民气愤不已。闻讯赶来的村民们对记者说，这哪是国家投入巨资的“移民房”，这种质量和结构根本不能常住。 算不清的“糊涂账” 这个移民点是为安置鳊鱼堤和连心垸的灾民而建的，记者专程赶往这两个民垸进行了采访。说起房子的价格，群众个个义愤填膺。 村民陈华欣算了一笔账，国家移民建镇策是每户补贴1.7万元，除去市里、镇里分别扣下的2000元和3000元“配套费”，实际到户应有1.2万元。平房一套43.5平方米，按包工合同上的每平方米造价159.3元算，只要6929元；楼房一套83.5平方米，按合同上的每平方米造价152元算，也只要12692元，都达不到国家补贴金额。但村里却规定，买楼房的村民要按5400元、4600元、3600元和3100元四个等级交清现金，才能入住。 村民王归华给记者看了村委会发的《关于移民建镇房屋资金缴款通知书》，上面写着“一间平房建房用资1.52万元，除国家补贴1万元外，其余扩建资金5200元，要求你在2000年9月15日以前交清，如不按时交款，在9月15日后，房屋由村民委员会、移民建镇办公室强行拍卖。”村民纷纷质问：不知道这些“糊涂账”是怎么算出来的？ 村民们连连上访引起了上级领导的重视，镇里近日决定退给每个平房户3000元，先发1000元，其他2000元说是等群众交齐提留款后再下发。村民们说，这不是等于拿国家移民建镇专款抵提留款吗？ 村民们反映，黄陵山村移民点的435套房子中，有344套平房和25套楼房都由村支部书记罗吉松指定包工头来建，村民对工程的规划、资金、施工和监理都是“一抹黑”。村民张金生拿出一份《关于移民建镇村民自建户建房的要求》对记者说，当初村民们对镇里的做法有意见，提出由上面统一规划、监理，把国家补贴分到户，由村民自己建，镇里就是不同意，但又找不出理由，于是下了这份文件，对村民自己建房的质量、工期提出了非常苛刻的要求，吓得村民们不敢再提意见了。 副市长说要“严加查处” 在调关镇，几位镇领导拿出一厚摞施工材料检验报告和招标验收证明书，向记者信誓旦旦地保证“工程质量和资金管理绝对不会有问题”。但记者发现，这些材料只能证明由镇里统建的66套楼房的质量，灾民反映最强烈的村建工程，并不包括在内。而且，工程中标通知书和工程施工许可证的落款日期竟然是2000年6月19日同一天，竣工验收证明则是2000年7月20日发出的，难道工期只有一个月？ 面对记者的疑问，镇主要领导承认：招标书和工程施工许可证等文件，是后来补办的；包给村里建设的工程所用建筑材料进场时没有检验，但与镇里统建工程所用的材料出自于相同的厂家，质量肯定没问题；整个工程没有请工程监理单位监督，但已要求村里组织村民代表自行监督，至于村民代表是怎么选出来的，镇里不太清楚。 记者问及房屋结构不合理群众不好住问题，镇领导回答，国家资金就那么多，只能修成这么大的房子，村民不够住可以自己在房顶上加层。石首市移民建镇办公室主任李贻鉴也表示，施工质量并没有问题。 房屋质量到底有没有问题？记者采访了石首市建设工程质量监督检测站站长熊先福。他给记者出示了2001年10月对这个移民建镇点进行鉴定后形成的一份书面鉴定结果，上面清楚地列着八点意见：一是砌体沙浆强度普遍偏低；二是砌体组砌方法存在问题，砌体均存在不同程度的通缝；三是部分楼梯踏步有松动，产生沉降并与砌体沙浆脱离，造成楼梯间砌体产生裂缝；四是部分山墙抹灰裂缝空鼓；五是主体与散水坡之间均未灌浆；六是七栋三十二号基础砌体松动；七是部分挑梁截面尺寸达不到设计要求；八是几间房屋立柱垂直度超过规范规定。 石首市分管移民建镇工作副市长周晓清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市、镇两级政府对黄陵山村移民建镇点成为“空城”一事，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地方干部，心里应该时刻装着人民群众，我们的内心无论如何不能唱“空城计”。对于这一事件的相关责任人，市里将严加查处。 这位副市长说，当前的移民建镇工作应当从这件事中汲取教训：一是移民建镇工程的选点、规划一定要合理，规划确定后必须坚决执行。国家移民建镇政策是中央、地方、群众各出一点。但石首市近年来连续遭灾，地方政府没钱，群众也没钱。这种情况下，原由市规划设计院做的规划没有得到严格执行，施工被多次改动。比如房屋间距，从消防角度讲，不得小于3.8米，实际操作中减为了1.5米。二是移民建镇工程不论是统建还是自建，都应该接受严格监理。黄陵山村移民工程村建部分出现质量问题，就是工程监理出现空白所致。近日，市里已制定移民建镇工程连锁责任制，将每个环节落实责任到人。（完） |